第 93 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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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 93 章
得知前沐城主來訪的消息，天色剛亮，麗妃便特意提前在大門處迎接。沐覓風，付靈瑤和付鴻音參加，鐵手也主動隨行。
直到太陽完全升起，玉城車隊終於出現在眾人眼中，為首的是一輛通體沈穩木色裝飾的馬車，後面跟著一眼望不到邊的牛車和驢車。
沐恩的馬車在大門口停下，等不及隨從提醒，他迫不及待地掀開車簾，從馬車上跳了下來。
半年未見，付靈瑤覺得他氣色好了很多，兩鬢白發也沒有再增加。
她欣慰地想，由此可見，玉城形勢還算安穩，炎淵回去以後也沒弄出什麽幺蛾子。
“麗英，好久不見了。”
“是啊阿恩，快二十年了吧。自從你接任城主之位後，我們再也沒見過了。”麗妃打量城主，“你氣色不錯，我便放心了。孩子，快來見過沐伯伯。”
其他人紛紛上前寒暄。
見時間差不多。麗妃招呼眾人：“光在門口站著說幹嘛？快進屋裏坐著。”
眾人進入前廳，這裏已經提前擺好了桌椅和茶水果點，幾番相互謙讓之後，紛紛落座。
沐恩放下茶碗：“玉城雖然地處偏遠，但氣候適宜耕作，秋收較其他地方更早一些。李武傳信給我，說西川之圍已解，我尋思圍城軍少不得破壞城外莊稼。秋收情況不妙，西川今年過冬艱難，趕忙帶著糧食過來支援。”
付靈瑤回想剛才浩浩蕩蕩的車隊，按一車裝一千斤糧食算，西川過冬綽綽有餘。要是省著點吃，明年的糧食種子也能省出來不少。
麗妃眼角泛出淚花，付鴻音和付靈瑤一同起身向他行禮：“感謝您的雪中送炭，如此大恩大德必湧泉已報。”
“沐伯伯，您送這麽多來，玉城還有儲備嗎？”回座，付靈瑤擔憂地問。
沐恩擺手，笑著回應：“不必擔心，玉城物產豐富，往年不止周邊城池，連國主都向我索要糧食。今年戰火四起，有你們擋在前方，其他人沒法來要，只供西川一處，輕松得很。”
他收斂笑容，深深嘆了口氣：“另外，從城中的流民口中得知，其他州至少人口減少三成，也不需要那麽多糧食來養活。”
多麽地獄的笑話，屋內陷入一片寂靜。
“不提這些傷心事了，我這次來還有個更重要的任務。”他揶揄地瞥了沐覓風一眼，沐覓風一向平靜的臉色忽然泛起紅暈。
這是怎麽回事？付靈瑤好奇地在兩人之間相互打量。
“咱們兩家關系如此親近，小輩們又一起打天下，我便不避他們，直接說了。”
沐恩從懷中掏出一個螺鈿鑲嵌的木盒，緩緩揭起盒蓋，隨著他的動作，在光的折射下，變幻出流光溢彩的美麗光芒，猶如深空中繁星閃爍。打開盒子，木盒之內，鋪陳著一層柔軟的錦緞，其上安放著一對花紋繁覆的玉佩，其質溫潤如玉，其色清透似水。
左邊雕刻成龍首，龍目炯炯，神采奕奕，似能洞察世間萬象。右邊雕刻鳳首，鳳眼含情，眉目傳神。龍尾和鳳羽相互交纏，嚴絲合縫搭在一起。宛若天生一對，不可分割。
“這是當年我與玉嵐定情之時，特意請人打造的組玉佩。等沐覓風出生之後，便決定將這玉佩作為求親信物留給他。”沐恩將盒子雙手遞到麗妃面前，“我為我兒沐覓風向你正式提親，求娶付靈瑤，結兩家秦晉之好。”
沐覓風臉紅得像熟透的蝦子，目光灼灼地盯著付靈瑤。
付靈瑤正喝水，聽到這話，嚇得趕忙把手裏的東西通通放到桌面，省得自己打翻了惹笑話。
不對呀，他不是知道自己是我阿兄了嗎？怎麽還來搞這一出？她百思不得其解。
付鴻音一把抓住付靈瑤的手，將她整個包裹在手心。
鐵手默默握緊了拳頭。
沐恩似乎沒察覺室內驟然變化的氣氛，依舊樂呵呵地說：“晚了一年多，我終於有機會把玉佩拿出來了。”
他責怪地撇了沐覓風一眼：“早知他心儀靈瑤，當初應該她剛到玉城的時候就求親。說不定現在我孫輩都抱上了。”
麗妃伸出素手，合上蓋子，將盒子推回，斬釘截鐵地拒絕：“不行。”
沐恩再次將盒子遞過去：“可是覺得靈瑤地位尊貴，不願屈居覓風之下？沒關系，都是一家人，我們家入贅也行，玉城當他嫁妝。”
“不是這個理由。”麗妃聲音驟然放大。
沐覓風臉色由紅轉白。
“你們都出去，把門關上。”麗妃吩咐身邊侍從，又對準備起身的鐵手說，“你留下，陪在她身邊那麽多年，也該知道她到底是個什麽東西。”
幽深偌大的廳堂之中，六人各自靜坐，四周空曠，唯有呼吸之聲，如細絲般清晰，交織在空氣中。仲夏的風從窗戶闖入，吹動紗帳搖擺不定，一如付靈瑤的心。她的手輕輕撫摸著膝上的衣裙，每一次觸碰都像是在安撫自己，不再躁動而忐忑。
麗妃伸出右手食指指向她，一字一句地說：“她不是我的孩子，是魔族和人族的混血。”
“此話當真？！”沐恩環視屋內，發覺只有自己最驚訝，鐵手恍然大悟，其他人平靜無波，“你們，都知道？”
“我自己來說吧。”
付靈瑤已經不是第一次面對這種場面，虱子多了不怕癢，幹脆主動開口。
她行了個禮，聲音發虛但盡力保持口齒清晰：“我也是去魔界之後才知道的。前魔尊親口告訴我，他是我的父親，我的母親…應該是沐玉嵐。”
“沒錯，玉嵐懷著你，從魔界千裏迢迢找到我。我還沒來得及為她調制好墮胎藥，她便發動了。”麗妃回憶往事，語氣悲愴，“拼盡身上最後一絲氣力，她也沒有把孩子生下來。我本以為一屍兩命，她自己劃開了玉嵐的肚子，爬了出來。而此時我才看到，玉嵐的五臟六腑早已被她吃幹抹凈。”
在場所有人均第一次知道此事，被她描述的場景震驚。
“鐵侍衛，你從小便修行對魔族的功法，現在你眼前就有一個活生生的魔族，還不快殺了她。”
鐵手渾身顫抖，手中刀嗡鳴不斷，仿佛又回到了那個付靈瑤入魔的夜晚。
“動手啊，你師傅怎麽教你的！”
“住手！”付鴻音猛然起身，將付靈瑤也順勢拽了起來。
他踢翻眼前的桌幾，拉著人大步流星跨到麗妃面前。
“魔族小孩出生從母體吸取生命力，純屬天性，又不歸她自己控制。她除了這一件事，長這麽大，從沒有助魔族為害人間，更力圖消滅那些傷害人族的魔。而且，她還殺了前魔尊，有哪個人族能跟她功績相比，她就算有罪也贖夠了！”
付鴻音胸口劇烈起伏：“總之有我在，誰也別想傷害她，話我放這裏了。”
“原來如此。”沐恩喃喃自語，“玉嵐與我的血契確實在靈瑤出生之時解開，她真的……”
“阿恩，我把她交給你，你來定。”麗妃發話。
沐恩不想決斷，也自覺無資格，便說：“覓風，在場唯二有玉嵐血脈的人，便是你和靈瑤，怎麽對待她，你決定，我聽你的。”
沐覓風起身，將付靈瑤護到自己身後，朝麗妃和沐恩行禮：“我以為，無需對靈瑤做任何處理。”
“你瘋了嗎？被她這張臉迷得找不著北了？她可是你的殺母仇人。”麗妃沒好氣地催促，“鐵侍衛，拿下付靈瑤。”
鐵手沈默起身抱拳，堅定而又有力地說：“恕屬下直言，公主未有魔氣散逸，所作所為皆為國為民著想，還請麗妃三思，個人私怨不應幹擾大局。”
沐覓風緩言勸說：“我認為，母親必然想生下這個孩子。”
麗妃譏笑：“不必找如此荒謬的說法搪塞我。”
“母親從小博覽群書，肯定知道以人族之身孕育魔胎的代價。魔胎雖然較人胎更為牢固，但真想墮胎也不是沒有辦法。
離魔域最近的便是玉城，她沒有向我們求助。而是千裏迢迢趕赴京中，到臨盤之時才在麗妃您面前出現，至於理由……”
沐覓風晃動幾下手中扇子，借此整理思緒和言語：“應該不至於她心儀魔尊，更有可能借靈瑤出生消耗魔尊魔力，擾亂魔族局勢。
而魔尊已經喪命於靈瑤刀下，她出色完成了母親的期許。該開始她自己的人生了。”
有這麽多人為自己說話。付靈瑤腰桿瞬間挺直。是啊，我有什麽好怕的。忍住，不能笑。
透過擋在自己和付靈瑤之間的重重人影，麗妃看見了那張和玉嵐有幾分相似的臉。
決定放棄家中的富貴生活，和沐恩一起去邊境拓土之時，她來找自己辭行，臉上也是這副隱約不安，但更多意氣風發的神情。
算了，這是人家的家事，何必置喙惹人煩。更何況，麗妃捫心自問，你的的確確舍得這張與她相似的臉再次在眼前失去呼吸？
不如就此能屈能伸，也掙一份情分。
她扯出笑意：“沐家人都放棄追究，我個外人又在這裏起個什麽勁。”
“多謝母親體諒。”付鴻音第一個領會她意思，急忙開口，“西川簡陋，若您覺得生活不便，我願恭送您回上郡。”
“不用了，我覺得西川挺好的，何況這麽多年沒好好教導公主，她現在如此儀態不正，我也有責任。”麗妃歪歪靠上手邊小幾，“聽說你原先身邊的阿桃也來了，讓她收拾好來見我。沒了阿桃，公主身邊連個貼身侍女也不備，也該好好調教調教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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得知前沐城主來訪的消息，天色剛亮，麗妃便特意提前在大門處迎接。沐覓風，付靈瑤和付鴻音參加，鐵手也主動隨行。
直到太陽完全升起，玉城車隊終於出現在眾人眼中，為首的是一輛通體沈穩木色裝飾的馬車，後面跟著一眼望不到邊的牛車和驢車。
沐恩的馬車在大門口停下，等不及隨從提醒，他迫不及待地掀開車簾，從馬車上跳了下來。
半年未見，付靈瑤覺得他氣色好了很多，兩鬢白發也沒有再增加。
她欣慰地想，由此可見，玉城形勢還算安穩，炎淵回去以後也沒弄出什麽幺蛾子。
“麗英，好久不見了。”
“是啊阿恩，快二十年了吧。自從你接任城主之位後，我們再也沒見過了。”麗妃打量城主，“你氣色不錯，我便放心了。孩子，快來見過沐伯伯。”
其他人紛紛上前寒暄。
見時間差不多。麗妃招呼眾人：“光在門口站著說幹嘛？快進屋裏坐著。”
眾人進入前廳，這裏已經提前擺好了桌椅和茶水果點，幾番相互謙讓之後，紛紛落座。
沐恩放下茶碗：“玉城雖然地處偏遠，但氣候適宜耕作，秋收較其他地方更早一些。李武傳信給我，說西川之圍已解，我尋思圍城軍少不得破壞城外莊稼。秋收情況不妙，西川今年過冬艱難，趕忙帶著糧食過來支援。”
付靈瑤回想剛才浩浩蕩蕩的車隊，按一車裝一千斤糧食算，西川過冬綽綽有餘。要是省著點吃，明年的糧食種子也能省出來不少。
麗妃眼角泛出淚花，付鴻音和付靈瑤一同起身向他行禮：“感謝您的雪中送炭，如此大恩大德必湧泉已報。”
“沐伯伯，您送這麽多來，玉城還有儲備嗎？”回座，付靈瑤擔憂地問。
沐恩擺手，笑著回應：“不必擔心，玉城物產豐富，往年不止周邊城池，連國主都向我索要糧食。今年戰火四起，有你們擋在前方，其他人沒法來要，只供西川一處，輕松得很。”
他收斂笑容，深深嘆了口氣：“另外，從城中的流民口中得知，其他州至少人口減少三成，也不需要那麽多糧食來養活。”
多麽地獄的笑話，屋內陷入一片寂靜。
“不提這些傷心事了，我這次來還有個更重要的任務。”他揶揄地瞥了沐覓風一眼，沐覓風一向平靜的臉色忽然泛起紅暈。
這是怎麽回事？付靈瑤好奇地在兩人之間相互打量。
“咱們兩家關系如此親近，小輩們又一起打天下，我便不避他們，直接說了。”
沐恩從懷中掏出一個螺鈿鑲嵌的木盒，緩緩揭起盒蓋，隨著他的動作，在光的折射下，變幻出流光溢彩的美麗光芒，猶如深空中繁星閃爍。打開盒子，木盒之內，鋪陳著一層柔軟的錦緞，其上安放著一對花紋繁覆的玉佩，其質溫潤如玉，其色清透似水。
左邊雕刻成龍首，龍目炯炯，神采奕奕，似能洞察世間萬象。右邊雕刻鳳首，鳳眼含情，眉目傳神。龍尾和鳳羽相互交纏，嚴絲合縫搭在一起。宛若天生一對，不可分割。
“這是當年我與玉嵐定情之時，特意請人打造的組玉佩。等沐覓風出生之後，便決定將這玉佩作為求親信物留給他。”沐恩將盒子雙手遞到麗妃面前，“我為我兒沐覓風向你正式提親，求娶付靈瑤，結兩家秦晉之好。”
沐覓風臉紅得像熟透的蝦子，目光灼灼地盯著付靈瑤。
付靈瑤正喝水，聽到這話，嚇得趕忙把手裏的東西通通放到桌面，省得自己打翻了惹笑話。
不對呀，他不是知道自己是我阿兄了嗎？怎麽還來搞這一出？她百思不得其解。
付鴻音一把抓住付靈瑤的手，將她整個包裹在手心。
鐵手默默握緊了拳頭。
沐恩似乎沒察覺室內驟然變化的氣氛，依舊樂呵呵地說：“晚了一年多，我終於有機會把玉佩拿出來了。”
他責怪地撇了沐覓風一眼：“早知他心儀靈瑤，當初應該她剛到玉城的時候就求親。說不定現在我孫輩都抱上了。”
麗妃伸出素手，合上蓋子，將盒子推回，斬釘截鐵地拒絕：“不行。”
沐恩再次將盒子遞過去：“可是覺得靈瑤地位尊貴，不願屈居覓風之下？沒關系，都是一家人，我們家入贅也行，玉城當他嫁妝。”
“不是這個理由。”麗妃聲音驟然放大。
沐覓風臉色由紅轉白。
“你們都出去，把門關上。”麗妃吩咐身邊侍從，又對準備起身的鐵手說，“你留下，陪在她身邊那麽多年，也該知道她到底是個什麽東西。”
幽深偌大的廳堂之中，六人各自靜坐，四周空曠，唯有呼吸之聲，如細絲般清晰，交織在空氣中。仲夏的風從窗戶闖入，吹動紗帳搖擺不定，一如付靈瑤的心。她的手輕輕撫摸著膝上的衣裙，每一次觸碰都像是在安撫自己，不再躁動而忐忑。
麗妃伸出右手食指指向她，一字一句地說：“她不是我的孩子，是魔族和人族的混血。”
“此話當真？！”沐恩環視屋內，發覺只有自己最驚訝，鐵手恍然大悟，其他人平靜無波，“你們，都知道？”
“我自己來說吧。”
付靈瑤已經不是第一次面對這種場面，虱子多了不怕癢，幹脆主動開口。
她行了個禮，聲音發虛但盡力保持口齒清晰：“我也是去魔界之後才知道的。前魔尊親口告訴我，他是我的父親，我的母親…應該是沐玉嵐。”
“沒錯，玉嵐懷著你，從魔界千裏迢迢找到我。我還沒來得及為她調制好墮胎藥，她便發動了。”麗妃回憶往事，語氣悲愴，“拼盡身上最後一絲氣力，她也沒有把孩子生下來。我本以為一屍兩命，她自己劃開了玉嵐的肚子，爬了出來。而此時我才看到，玉嵐的五臟六腑早已被她吃幹抹凈。”
在場所有人均第一次知道此事，被她描述的場景震驚。
“鐵侍衛，你從小便修行對魔族的功法，現在你眼前就有一個活生生的魔族，還不快殺了她。”
鐵手渾身顫抖，手中刀嗡鳴不斷，仿佛又回到了那個付靈瑤入魔的夜晚。
“動手啊，你師傅怎麽教你的！”
“住手！”付鴻音猛然起身，將付靈瑤也順勢拽了起來。
他踢翻眼前的桌幾，拉著人大步流星跨到麗妃面前。
“魔族小孩出生從母體吸取生命力，純屬天性，又不歸她自己控制。她除了這一件事，長這麽大，從沒有助魔族為害人間，更力圖消滅那些傷害人族的魔。而且，她還殺了前魔尊，有哪個人族能跟她功績相比，她就算有罪也贖夠了！”
付鴻音胸口劇烈起伏：“總之有我在，誰也別想傷害她，話我放這裏了。”
“原來如此。”沐恩喃喃自語，“玉嵐與我的血契確實在靈瑤出生之時解開，她真的……”
“阿恩，我把她交給你，你來定。”麗妃發話。
沐恩不想決斷，也自覺無資格，便說：“覓風，在場唯二有玉嵐血脈的人，便是你和靈瑤，怎麽對待她，你決定，我聽你的。”
沐覓風起身，將付靈瑤護到自己身後，朝麗妃和沐恩行禮：“我以為，無需對靈瑤做任何處理。”
“你瘋了嗎？被她這張臉迷得找不著北了？她可是你的殺母仇人。”麗妃沒好氣地催促，“鐵侍衛，拿下付靈瑤。”
鐵手沈默起身抱拳，堅定而又有力地說：“恕屬下直言，公主未有魔氣散逸，所作所為皆為國為民著想，還請麗妃三思，個人私怨不應幹擾大局。”
沐覓風緩言勸說：“我認為，母親必然想生下這個孩子。”
麗妃譏笑：“不必找如此荒謬的說法搪塞我。”
“母親從小博覽群書，肯定知道以人族之身孕育魔胎的代價。魔胎雖然較人胎更為牢固，但真想墮胎也不是沒有辦法。
離魔域最近的便是玉城，她沒有向我們求助。而是千裏迢迢趕赴京中，到臨盤之時才在麗妃您面前出現，至於理由……”
沐覓風晃動幾下手中扇子，借此整理思緒和言語：“應該不至於她心儀魔尊，更有可能借靈瑤出生消耗魔尊魔力，擾亂魔族局勢。
而魔尊已經喪命於靈瑤刀下，她出色完成了母親的期許。該開始她自己的人生了。”
有這麽多人為自己說話。付靈瑤腰桿瞬間挺直。是啊，我有什麽好怕的。忍住，不能笑。
透過擋在自己和付靈瑤之間的重重人影，麗妃看見了那張和玉嵐有幾分相似的臉。
決定放棄家中的富貴生活，和沐恩一起去邊境拓土之時，她來找自己辭行，臉上也是這副隱約不安，但更多意氣風發的神情。
算了，這是人家的家事，何必置喙惹人煩。更何況，麗妃捫心自問，你的的確確舍得這張與她相似的臉再次在眼前失去呼吸？
不如就此能屈能伸，也掙一份情分。
她扯出笑意：“沐家人都放棄追究，我個外人又在這裏起個什麽勁。”
“多謝母親體諒。”付鴻音第一個領會她意思，急忙開口，“西川簡陋，若您覺得生活不便，我願恭送您回上郡。”
“不用了，我覺得西川挺好的，何況這麽多年沒好好教導公主，她現在如此儀態不正，我也有責任。”麗妃歪歪靠上手邊小幾，“聽說你原先身邊的阿桃也來了，讓她收拾好來見我。沒了阿桃，公主身邊連個貼身侍女也不備，也該好好調教調教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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